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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的记忆



  江铸久:我跟乃伟初次见面时,还真没留下什么印象。最

初知道乃伟是听说上海继华学明、杨晖之后又出了个女孩,棋

下得不错。那时,我的棋正处于上升阶段,所以对她并没有很

留意。1978年年初,我就进入国家队。1980年,我出

访日本回来,知道队里又来了一个上海女孩,叫芮乃伟。



  芮乃伟:第一次去看全国围棋比赛,是在1979年的春

天,我没有参加比赛,只是在赛场上来来回回看棋,看棋也看

人,只是看见的人太多了,我对铸久也没什么印象。我是19

80年10月一个人到北京的,看看国家对那些棋手那么随意、

无拘无束,我感到很孤单,好像也没什么人特别留意我,愿意

跟我多说话。



  江铸久:我不知是听谁说过芮乃伟的英文还不错。所以有

一年的春节联欢会上,在闹哄哄的人群中,我向芮乃伟讨教过

如何学习英文,那时我正在自学日文,同时也很想多学点东西,

就向她打听一下英文的情况。这大概是我们之间最初的一次跟

棋没什么关系的谈话。



  芮乃伟:这件事我的日记里有记载,之所以把它记下来,

是因为我没想到铸久会主动跟我说话。其实,那时男女队员间

还是比较随便的,铸久的哥哥鸣久就挺能跟女孩聊天,而铸久

给人的感觉是很高傲,不太愿搭理人,可能是因为他那时的成

绩比较好吧。我看见他总有些怕怕的。在队里,铸久是属于用

功一类的,他的房间正对着电视房,我去看电视时,经常看见

他不是在打谱,就是在看书,而其他人都在闹哄哄地玩。我觉

得他很刻苦,但还是不太好接近。



  江铸久:我之所以比较用功,是因为我自认比较笨,不属

于那种有才气的棋手,比如马晓春。我只有多用功,才能跑在

前面。1982年,我们一起去访问日本,对乃伟还是没什么

特别的印象,只是记得她也会讲一些日语,但比起我是差多了。

后来对乃伟的印象逐步加深,是因为她赢了一些男棋手,我提

醒自己,以后千万不要输给这个女孩。



  芮乃伟:在队里,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好像是两根平行线,

从来没有交叉过,甚至永远也不可能交叉。因为我认为,他是

男队员里最不好接触的一个。而且他还挺幽默,万一给他抓住

什么话题,拿我幽默一下,那我还真是下不了台。所以我对他

是敬而远之。和那些年纪相仿或是比自己小的队员,我们则关

系融洽,玩得很开心。



  江铸久:我比乃伟大一岁多,在年纪上差不多,但在棋界,

我的辈份比她大。我和她那种不接近的平行关系,一直持续到

我找她抄“词典”。我编了一份“日汉围棋术语词典”,王汝

南老师说,最好把它抄出来,这样对全队都有好处。我的字不

行,有人向我推荐了芮乃伟,说是她的字好。



  芮乃伟:他来找我的时候,我正情绪低落。因为某种原因,

我可能会被调整回上海。但人家来找你帮忙,又不好意思拒绝,

就只好硬着头皮帮他抄。



  江铸久:当时有人对我说,芮乃伟正难过着呢,你还好意

思找她做事。我不以为然,光难过有什么用,做点事说不定还

能排遣掉一些不快呢。“词典”抄出来后,大受欢迎。



  芮乃伟:铸久在第一届擂台赛上取得了五连胜的好成绩,

成了“抗日英雄”,我对他很佩服。当时很少有人会想到,中

国的年轻棋手会战胜像小林觉、淡路修三那样等级的棋手,这

等于打破了一个神话。但我对他的感觉也只是钦佩而已,他实

在是不好接近,或者说,我看他最不顺眼,他看我也可能最不

顺眼。因为我跟其他男队员都能有说有笑,他跟其他女队员也

能有说有笑,唯独我和他之间不会有说有笑。



  江铸久:我和乃伟开始接触多起来,是在1988年年底

的选拔赛上。当我赢了她之后,她基本上就希望不大了,看上

去很难受。乃伟说,她可能要回上海。看着她那么难过,我就

联想到“三峡事件”,想必这件事对她影响很大。我认为队里

的处分有些过了头,何必把这件事弄得那么大,但大家各忙各

的,我也没多说什么。



  芮乃伟:“三峡事件”后,我跟铸久的话就开始多了起来。

那时情绪低落,也很敏感,散步时碰到江铸久,他倒是安慰了

我几句,什么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要想开点啦....我以

为他能够安慰我,就表示他同情我,表示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很感激他。从此,我对他有了好感。



  江铸久:他们在依田的房间里下棋的时候,我和加藤、淡

路等一些棋手也去凑过热闹,我也觉得那没什么,无非就是无

意中违反了队里的规定,可是没想到队里会做出那样重的处分。

开会总结时,正好有记者要采访,队领导说:“江铸久,你去

应付一下。”等我应付完记者,总结会也到了尾声。我觉得队

里的处分不公平,但是也觉得芮乃伟她们未免太沉闷了吧,既

然没做过什么大的错事,那就挺起胸,抬起头。所以看见芮乃

伟时,我就顺便安慰了她几句,但说了些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芮乃伟:他随便说的几句话却给了我巨大的安慰。这件事

发生以后,第三届擂台赛在太原举行。山城宏二连胜后轮到我

上场了,排在我后面的是铸久。我输了以后,特别特别地希望

他赢,甚至还许了愿。看来,我确实对他有了特殊的好感。



  江铸久:1988年年底的富士通选拔赛我下得不好,落

选了,情绪不好,心思也就不在棋上了,一些原来不太关心的

事反倒关心起来。我听说芮乃伟提出离队,就劝了她几句:你

要慎重点,这件事弄不好对自己的伤害最大。



  芮乃伟:我那时去意已定,而且自定的九段目标已经达到。

可是我对国家队还是非常留恋的,毕竟我在这儿生活了九年,

而且国家队的围棋环境是那样的好。所以我把富士通选拔赛看

得很重,希望能入选,这样我就有理由对自己说:你必须在队

里再呆一段时间。



  二十轮的选拔赛很漫长,要下满整个冬季。中途的时候,

江铸久连输了几盘棋,情绪不好。鬼使神差,我就第一次去了

他的房间聊天、下棋。在此之前,我从来没去他的房间玩过,

其他男队员的房间,倒时不时地去下下棋同时聊聊天。我们两

个选拔赛都落选了,情绪都不好,彼此就安慰几句,同时聊的

棋外话也多了。



  在我提出离队后的一天,我看见铸久情绪激动地从队办公

室出来,他为了我的事和队领导争了起来。我很感动,因为那

时我们还不是恋人,连好朋友都算不上,甚至以前还彼此看不

顺眼。在我特别孤单、无助的时候,他能站出来为我说话,我

对他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知不觉中,感情开始萌发了。



  江铸久:当时队领导安排的国内比赛名单里没有芮乃伟,

我说这样不公平,为什么不排她?队领导也有些激动,说:“

你干吗老帮她说话,你是她的什么?”年轻气盛的我牛脾气就

上来了,和领导发生了争执。



  芮乃伟:我向他表示了自己的不安和感激,他说:“这没

什么,换了别人我也会这么做。”他这么一说,我更对他有了

好感。正因为我不是他的女朋友,他能这么仗义地帮我说话,

我很感动。如果我真是他的女朋友的话,他这样说话就显得“

应该”了。



  还有一件事给我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那时我们下完了富

士通的选拔,年初的时候,又开始下天元赛。在小组赛的第一

轮,我赢了陈临新,他赢了曹大元。第二轮我们相遇,可是我

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可以说是心灰意懒,因为我已经交了离

队报告,人要走了,而未来的路却不明朗,心情黯淡极了。面

对江铸久我无心恋战。一来觉得棋下不好了,以后也不准备再

干下去了,而来因为和他走得比较近,谈得投机,心想就不如

随便下下算了。



  那个时候往前推大概六年前,我和一个棋手比赛,当时我

的输赢不影响到成绩,而对手的输赢却非常重要。其实我当时

的水平不如对方,真刀真枪地干,我多半仍会输给他,可能是

对方想稳稳地拿下那盘棋,于是就给我打招呼,让我比赛时照

顾他一下。我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再加上性格软弱,不会推

却别人的请求,答应了下来。那盘棋当然输了。那以后我非常

痛苦、自责,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棋手来说是失格了,不管自己

有没有赢的希望,都不能让棋,要下出自己真实的水平。从此

我下定决心,再也不干让棋之类的事,好好地做一个棋手。



  几年后的一个升段赛上,我要和一个很好的朋友比赛,因

为升段赛是四轮一抽签,所以会知道后面的对手。那时候我知

道自己肯定是升不上去的,但我不会允许自己再做违心的事,

所以我反复暗示对手,我会跟你真刀真枪地拼的。对方终于明

白了我的意思,说:“你这么累有什么好!”我不管,反正我

是要认真对待每一盘棋。那盘棋下了很长时间,最后我输了。

对方说:“你真要输,干吗不早点输?”我回答:“你不觉得

这样下棋自己的升段才更有意义吗?”那几年我就是这样坚定

地对待围棋的。



  现在年纪大了,又要离开国家队,身心俱疲,我不再那么

坚定了。可能是铸久觉察到我的心思,赛前的一天,他来找我

聊天,说明天的这盘棋,我们俩都要好好下。你就要走了,以

后我们在一起下棋的几乎不多了。尽管铸久没有直说,但他的

意思我懂了,我一定要全力以赴,对得起围棋也对得起自己。



  第二天在赛场上见到铸久,我的眼睛为之一亮,他西装革

履,打着领带,精神抖擞,我则穿了一件漂亮的新毛衣,感觉

很好。面对面坐下,我们有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那场比赛尽

管我尽了全力,但还是输了。这件事之后,我对江铸就更加敬

佩了,他对待围棋和朋友的态度,和我的理解和信念是一致的。



  江铸久:乃伟回上海后,比赛就少了,我们也少有见面的

机会。只好多写信、多打电话联系交流。1990年有个比赛,

借此机会我们又见面了。见了面,两个人都有很多话想说,说

着说着,就发现原来虽然两个人呆在同一栋楼里那么多年,可

是彼此的了解是那么少,许多几乎要遗忘了的细节和感觉又鲜

活起来。



  芮乃伟:回上海后,很苦恼,不光是为了棋,也为了自己

的将来。还有就是我和铸久的感情在加深,需要进一步的了解

和沟通,可这时我们却相距遥远,只能靠打电话和通信来保持

联系。其实过去我在写信方面一直是很懒的,但是回到上海后,

我给他写了很多信,一般是一周两封,有时甚至是一天两封。

那时我家的电话还不能打长途,每次打电话我都要到长途电话

局去排队,而国家队的总机又特别难打进去,往往折腾了一个

晚上,最后还是失望而归。从前,我们在同一栋楼里一起生活

了九年,却如同路人。我这时才突然发现,原来我浪费了那么

多美好的时光,我们本来可以走得更近的。但是在懊恼的同时

我又庆幸,庆幸在我沮丧地离开国家队的时候,老天又给了我

们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真正认识了对方。



  那时最高兴的事就是去比赛,不管是团体赛还是个人赛或

杯赛,那样我就可以见到他了,尤其是团体赛和个人赛,赛程

很长,前后十二盘棋,大约要下十五天。对我来说那真是无比

快乐的十五天,恍如一瞬。



  江铸久:在我们都确定要离开祖国,到异国他乡去闯荡的

时候,我就下了决心,等安定下来,我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

临去美国前,我带乃伟去太原见了我的父母,算是在家人面前

确定了我们的关系。在我去美国十多天后,乃伟去了日本。



  芮乃伟:铸久去美国前,我们忙碌了一阵,也没顾上想很

多。在北京机场送铸久进关时,我才真正意识到,我们这一次

分离是确确实实的。以前我们虽然一个在北京,一个在上海,

但世界比赛的机会还能见上一面。现在各奔前程,谁都不知道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上面,我们的未来又是什么?想到这里,我

泪流满面,拉着他的行李车不让他进去。



  江铸久:分手的那一刻,我也是挺难过的。过了海关,想

到这次出国不同以往,泪水一下流了出来。



  刚到美国,没有经济基础,也没有语言基础,天天为生存

而忙碌,即使是给乃伟打电话,也要算着金钱和时间。



  芮乃伟:他在美国,我在日本,我们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所以我对铸久的情况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但美国对我是一个完

全陌生的国家,我也没有一个美国朋友。铸久的情况到底怎么

样,我还是无法想象,不过有一点我知道,他在美国不容易。

我在日本也有很多困难,但是我有很多朋友,而且对日本的情

况多少有些了解,语言也很快就没问题了。所以,我的处境比

铸久要好。



  在日本的第一年,要上学,要工作,还要看棋,真是疲劳

到了极点。但是只要我偶尔早回家,对铸久的思念立刻弥漫全

身,我一定会给他打电话,否则就像丢了魂似的。



  江铸久:到了美国一年之后,我发现我各方面的发展不快,

语言刚刚能应付生活,而在美国要想靠棋来发展是很困难的,

不象在日本,围棋的环境很好。曾经想过,要不就算了。那时,

她正在争取来美国的签证。



  芮乃伟:第一次去美国领事馆办签证,是在到日本一个月

左右。那时我的生活已基本安定下来,非常想去美国看看他。

可是申请了四次,都遭到拒签,理由是我有移民倾向。其实我

只是渴望见上铸就一面,况且我在日本还有很多事要做。我申

请的是去美国讲棋的签证,最初是美国韩国人围棋协会会长车

敏洙先生发的邀请信,后来是旧金山围棋俱乐部的邀请,到最

后甚至是旧金山市市长的邀请,可是都一一遭到了拒签。天啊,

我根本不想移民,我只要看一看我爱的人,跟他结婚,可是他

们就是不给我机会。我绝望了,绝望中又挣扎着去加拿大和墨

西哥使馆申请,仍然遭到了拒签。有一阵我很悲观,因为在日

本我除了挣到了一点钱外,下棋跟他见面这两件最重要的事,

我一样都做不到。



  江铸久:总算熬到了1992年,应氏杯世界围棋赛在东

京举行。因为要参加比赛,我拿到了去日本的签证。眼看就要

参加比赛,就要见到乃伟了,我沉浸在无比的喜悦中。



  芮乃伟:那段日子,我忽然觉得前景是那样的美好,我在

日本吃的所有的苦都算不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其实在我接连遭到拒签时,保人就给我出了个主意。因为

日本有个规定,结婚当事人即使有一方不在现场,只要办好有

关手续,有证人作证,一样有效。拿到表格,我没有先签字,

而是直接把表格寄给了铸久。我跟他说:“如果我签好了字,

而你又不慎把表格遗失了,那岂不是谁捡到了签上名字都可以

跟我结婚!”



  1991年8月21日,我把有关结婚文件送到船桥市政

府,根据日本法律,我和铸久就结为正式夫妻了。紧接着,我

又把文件送到中国领事馆确认,可是领事馆的工作人员说,必

须结婚双方都在场,才能予以确认。我只好等,等着铸久来东

京。就这样,一直等到1992年的7月8日,按照中国的法

律,我和铸久才正式结为夫妻。所以对外我们一直称,我们是

1992年7月8日结婚的。我们没有时间办婚礼,就在日本

的《围棋周报》上发了条消息,告诉大家,我们结婚了。



  在机场见到日夜思念的铸久时,我居然觉得他有点陌生,

两个人说起话来也是客客气气的,不那么随意了。可能是分开

太久了,而且再次见面时的环境也完全不一样了。



  江铸久:到了家,我们先去吃了一顿烤肉。一结帐,竟然

花了五十多美元,可把我吓了一跳。这些钱要是放在美国,我

可以吃好几顿了不起的饭了。



  芮乃伟:吃完饭我就看见铸久有些不高兴,可能是嫌我大

手大脚吧。其实我平时并不是这样,他第一次来看我,我只是

想让他吃得稍微好一点,而且这些饭钱,在日本算不上什么,

日本的收入比美国要高多了。



  铸久一共在日本呆了两个星期,其中一个星期是呆在我们

家,我的那个家本来就小,他那个块头的人一进来,马上把屋

子塞得严严实实的。



  为了准备比赛,我们去了林老师的研究会。林师母听说我

们结婚了,马上买了鲜花和蛋糕表示祝贺。我和铸久有张笑容

满面切蛋糕的照片就是那时拍的,那差不多是我们的结婚照,

我一直把那张照片宝贝似的珍藏着。谢谢林师母在我们的家人

都不在的时候,给予我们慈母般的关怀,使我们结婚的时候不

至于太孤单。



  江铸久:比赛完,又是长时间的分离。一直到1993年

12月31日,我办妥在美国的一切,赶到日本和乃伟会合。

那一次我才真正感到,我和乃伟会永远在一起了。



  芮乃伟:因为时差,铸久来了倒头便睡,我一个人静静地

迎接新年的到来。看着酣睡中的铸久,我感到无比的幸福和安

宁。我的家有了男主人,真正是一个家了,从此我们相依为伴,

永不分离。



  江铸久:我们一起开始了在日本的生活,彼此越来越适应,

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家的气氛也越来越浓了。



  芮乃伟:我把我的一部分工作转给了他,这样我就有时间

做一个真正的家庭主妇。晚上,我把菜洗好切好,等着铸久。

一听见自行车的刹车声,我就打开煤气,起油锅。这样,他一

进门就能闻到饭菜的香味。守着家,守着自己的丈夫,我感到

从没有过的温馨和满足。



  江铸久:安定下来,两个人的心又痒了,又想参加比赛。



  芮乃伟:在日本虽然不能下比赛,但周围有一个很好的围

棋环境,我们一起去林老师家的研究会,一起去参加秀行老师

的“合宿”,一起去吴老师家听棋,还经常邀请一些年轻棋手

来家里下棋。铸久顶替了我的大部分工作,我的时间一下多出

许多,可以慢慢地在家烧饭,从容地在家打谱。这样的日子是

我想要的,剩下来唯一的缺憾,就是不能参加比赛。



  从1994年开始,只要我们当中有一个去参加比赛,那

另一个肯定也跟着去,彼此照应,互相鼓励。即是去外地下指

导棋或者是参加什么活动,也总要问一问能不能两个人一起去,

这种习惯一直保持到韩国。



  有一次,我们去北海道下指导棋,他在里间,我在外间,

下指导棋很累,可是偶尔抬起头看见他,心头一热,疲劳似乎

减去了一半。我很庆幸,我们做的是同样的工作,这样能相互

理解,形影不离。



  芮乃伟:确实是这样的。与在美国相比,生活比较充实,

收入也比在美国高。除了体验到家的温暖外,两个人还可以在

一起研究棋,如果有比赛,两个人也可以一起准备。总之,两

个人在一起心里踏实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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