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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棋客

         --我们漂泊的围棋生活

           芮乃伟、江铸久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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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移居美国

  1996年10月,我们移居美国。我在日本生活了六年,
家里最多的东西就是棋书,其中有些棋书非常珍贵,像《道策
全集》、全套的《御城棋》等都花了我不少的心血和金钱。因
为邮费昂贵,我们就把其中的一些书存放在大塚先生家里,一
些电器、家具则分送给了在日本留学的朋友。

  去美国前我满怀期待,因为在日本生活了这么些年,有快
乐也有艰辛,身心疲惫,况且我一直不太喜欢教棋和下指导棋。
我跟铸久讲好,到美国后你去教棋,我就照顾家、研究棋,做
一个完整的家庭主妇。

  住惯了日本蜗居似的小房子,一踏入美国的家,我又惊又
喜,厅大、卧室大、院子大,总之样样都大。我都不相信我能
住上这么大的房子,小心翼翼地东摸摸西碰碰,很不踏实。铸
久说:“这是你的家,你怎么这么小心,好像是深入敌后。”
房子是我们向银行贷款买的,分期付款,要还三十年。

  我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所以美国家中后院里的那些果树
让我欣喜若狂。其中无花果长得最好,在夏天两个月的时间里,
一开门,就能闻到无花果的甜香,每天都可以采到一个筐。自
家院子里长的无花果可比超市里的好多了,又大又圆。在国内,
我只吃过切成一丝丝的无花果干,而现在新鲜的无花果多得来
不及吃,朋友和学生们也跟着我们享口福。后院里还有桃树、
李子树、苹果树、广柑树和小橘子树....其实这都是以前
的房主种的,我们仅种了一颗核桃树。这真是前人栽树,后人
乘凉。每天光看看这些果树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享受了,能不
能吃到果子倒不是很重要了。

  在和邻居的院子交接的地方,还有一棵银杏树。我最喜欢
银杏树的叶子了,秋天,黄色的银杏树叶纷纷飘落,撒满了院
子,是一种凄凉的美。我从来不扫地上的银杏叶,一方面是因
为懒,另一方面实在是舍不得。

  院子里当然还有花,玫瑰、天堂鸟、水仙....有花相
伴,平凡的日子也会变得美丽。后来铸久的父母来探亲时,还
嫌院子里不够热闹,他们开荒种地,种上了豆角、辣椒、大葱
和青菜。每次做饭时,我就到院子里摘点菜,这种快乐是在城
市里体会不到的。

  院子里还有猫和松鼠,整天跳来跳去,不知在忙些什么。
好像它们才是院子的主人,我们到院子里是打搅了它们。

  我在美国的生活比在日本要安定多了,研究棋的时间也比
铸久要多很多。外面的事都是铸久在奔波,有的时候他一天要
教五六节课,很辛苦。在美国的两年半里,铸久给我创造了很
好的条件,我有很多时间来看书摆棋。可是我的心还是不能踏
实到底,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很实在的东西在前面召唤我、激励
我。虽然偶尔会有宝海杯世界女子围棋赛之类的比赛,但是太
少了。比赛来临时我精神振奋,比赛一结束,我又会无精打采
的。

  我在日本的后期,大概是1995年底开始,结识了一位
叫古园强的日本实业家。他非常喜欢围棋,曾经举办过一个规
模比较大的业余比赛,我和孔祥明、张璇等也应邀参加了比赛,
是四个职业棋手十秒一步的单淘汰,我拿了第一名,奖金也比
较高。后来古园强先生邀请我和一个叫知念卡奥丽的日本年轻
女棋手下十番棋,奖金也很高。第一个十番棋我赢了,但我从
知念卡奥丽的棋中学到很多东西。我去美国前,古园强先生表
示,他还要把这个十番棋办下去,一直办到知念卡奥丽赢了十
番棋为止。后来杨嘉源和知念小姐结了婚,我真为他们高兴。

  去了美国,就没有什么棋可看可下了。我只好每天跟铸久
下来下去,但环境不够好,受到的刺激也不多,当然提高也就
不快。这是古园强先生带着知念来美国跟我下第二个十番棋了,
这对于无棋可下的我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我们的十番棋无
意中也推动了美国的围棋发展,因为古园强先生每次来美国,
我们都像过节一样开心。我下棋,铸久讲棋,棋友看棋,旧金
山市政府也派人来了解情况。

  一来一回,古园强先生还给我创造了回日本下棋的条件,
他把一切都包了,因为我们不富裕,他甚至连铸久的机票也包
了。有人说,知念是因为跟我下了十番棋以后棋才上去的,其
实不是这样。我和知念下的十番棋,对她来说只是她下棋中的
一小部分,可对我来说差不多就是百分之一百了。所以我很感
激古园强先生和知念小姐,是他们给了我下棋的机会,使我受
到很好的锻炼。其实,不管是在日本还是在美国,很多人都帮
了我们的忙,一些日本的记者也曾经多次写文章为我呼吁。朋
友们的友情和帮助,我永远铭记在心。

  第四届宝海杯,因为金融危机推迟到第二年的4月。我担
心在美国呆上几个月后,决赛时不在状态,铸久让我回去看棋,
在美国的事他全包了。

  我先去日本看棋圣战,在现场看棋收获很大,因为要跟着
比赛的进度摆棋。我还去了神户,在结城聪家住了几天,跟关
西棋院的一些年轻棋手没日没夜地摆棋,除了吃饭睡觉,一天
大概有十四个小时在下棋。然后,我又去东京,在王立诚家下
了快棋。在日本棋院,我还请到宫泽吾郎先生和我下快棋。之
后,我去了北京,跟一些年轻棋手摆棋。就这样,一直到比赛
前夕,我才回美国休息了一个星期,然后就去韩国比赛。

  从日本到北京到美国,然后再到韩国,走来走去,看上去
很不安定,但我的内心却很快乐,因为虽然我这样跑来跑去下
的都不是正式的比赛,但能够每天和职业棋手在一起摆棋,除
了棋还是棋,这样的生活我心满意足。当然,这是因为铸久在
美国承担了所有的事,我才有可能在外面四处求学。我也很感
激王立诚这些棋手,因为他们跟我下了这些非正式的棋对他们
没什么帮助,但对我的帮助就太大了。我非常感激那些棋手朋
友们,因而也就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因为不管我流浪到哪儿,
都有朋友们愿意跟我摆棋。

  我在美国的生活总的来说是很清闲的。我们俩经常一起去
买菜,把一星期的菜都买回来,放在冰箱里。美国的冰箱特别
大,可以说是我在日本的冰箱的两倍。其他的家务活不多也不
重,空闲时就摆摆棋。我们经常请朋友来吃饭,像美国应氏围
棋基金会的主席布朗先生。如果我们要商量事,他总是说,下
午五点三十分到你们家。因为他知道事后一定会有一顿好饭。
后来其他一些美国朋友也跟布朗先生学,商量事时总是把地点
定在我们家,时间是下午五点三十分。

  有一年,我爸爸妈妈到美国探亲,那我就更舒服了,连饭
都不要烧。能跟父母同住一段时间,对我们来说是很难得的,
是一种幸福。因为我们从小就出门在外,过集体生活,长大以
后就很少跟家人生活在一起。出国多年,和家人见面都很难,
所以父母能和我们同住一段时间,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很大的事。

  那一年,我们双方的父母一起到美国来探亲。早上,我们
各做各的事,铸久的父母整理院子,我妈妈管做饭,我爸爸则
替我们处理来信。下午,四位长者就打打麻将,聊聊天,笑声
不断。就这样,我们整天沉浸在大家庭的热闹和温馨中,忘记
了生活中的一些不快和遗憾。

  我们带父母四处游玩,还计划了一次远征,开了一辆小型
旅行车,铸久和我轮流开车,我们去了大峡谷、拉斯维加斯等
旅游胜地。父母亲虽然年纪都很大了,但身体还可以,累是累
些,但身体还吃得消。我的父母在美国呆了四个月,铸久的父
母则呆了一年,因为少了麻将对手,他们就经常去老人中心玩,
到处走动,过得也很快乐。我特别佩服他们的是,虽然我会开
车,但美国的很多地方都没去过,可是他们买张老人月票挂在
脖子上,就大着胆子四处跑,游览了美国的很多地方。看见长
辈能玩得开心吃得开心,我们做小辈的也很开心,觉得多少尽
了一点孝心。

  到美国不久,我就学会开车,并通过考试领到了驾驶执照。
我学会开车,完全是铸久手把手教出来的。车是会开了,但我
不太认路,除了购物,一般我不常开车。1998年,铸久随
旧金山市代表团访问上海,可是他的围棋可不能停,于是我就
代替他去给学生上课。围棋学校离我们家不远,可是我每次走
的都是不同的路线。其实在地图上我已经标好了路线,可是真
的走起来,我不是早拐弯就是晚拐弯。看来在这方面,我的智
商还真有点不够高。

  我喜欢开车去旅行,不管是在沙漠,还是在平原,还是在
崎岖的山路,沿着公路一路开下去,似乎要开到天的尽头。天
地合一,人是如此的渺小,但感觉绝却非常畅快。和铸久一样,
我也喜欢开快车,而铸久在水平高了以后反而比较小心。车开
快了,警察就给开单子。我们的经验是,如果限速是六十五迈,
那一般不要超过七十。在一些地荒人少的地方,限速是七十五
迈,那开到八十多一点也没有关系。我觉得开快车的感觉挺好,
风驰电掣。我们都喜欢旅行,人活一世,所闻所见有限,如果
有可能,我们很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多看看这个这个无限的世界。

  刚到美国时,铸久的学生多是美国成人,后来开始教小孩
下棋,班越开越多,有些忙不过来,我们就考虑让两位父亲带
教一些课,因为他们都懂棋,我们下的第一步棋都是父亲教的。
我们担心铸久的父亲没有教小孩的经验,午饭后就让他先讲给
我们听一听,铸久的教棋经验很丰富,不时地指点一下。我父
亲则是另外一个特色,我看过他的教案,密密麻麻的,极认真。
他教过的一个小孩后来在一次比赛上取得了好成绩,父亲高兴
得不得了,说总算没有误人子弟。

  1998年9月,我的父母又一次来到美国,本来他们是
打算长住的,可是住到第二年的春节,他们就回上海了。因为
那时我们去韩国的事有眉目了,正在等待签证。和父母在一起
的幸福日子,又是这样匆匆忙忙地过去了。

  在美国,对我来说还有一件大事。1998年的8月5日,
我的眼睛做了激光手术,从此我摘掉了戴了二十多年的近视眼
镜。我从小学二年级开始戴眼镜,因为从小就戴上了眼镜,而
且镜片越来越厚,没少被小朋友嘲笑。我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而这种与众不同不是来自于优越,而是自卑。眼镜的度数在不
断加深,我的自卑也在加深,后来两只眼睛都有一千多度,离
开眼镜我就什么都不能干了。有几次运动时我的眼镜不小心摔
碎了,对我来说,那简直就是世界的末日。另外,厚厚的眼镜
压在我的鼻梁上,不堪重负。紧张的比赛一结束,我就头痛欲
裂,眼珠都要弹出来了。在国家队,我曾经在日记中写道:如
果那一天我能摘下眼镜,那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眼睛做好手术,我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以前依靠眼镜
我也能看清这个世界,但那使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现在通过
自己的眼睛,我就能清楚地看这个世界了,我看见,每一片树
叶都像被水洗过似的干净嫩绿。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
最幸福的人。

  这以后我去日本,很多老朋友一下都没认出我。后来小林
光一也做了手术,他还说,做了手术以后成绩特别好。

  我做了手术,似乎好运也来了。1998年11月,车敏
洙大哥告诉我,韩国棋院棋士会投票通过,同意我们去韩国任
客座起士,参加职业比赛,这就意味着我们又有可能重新回到
职业棋手的行列。我们接下来要担心的是,这个提案理事会能
不能通过?眼看多年的梦想就要成真了,我拼命压制住自己乱
跳的心,不敢太激动。我真怕节外生枝,再一次从云端跌到地
面。我们只能等待,那一年的冬天似乎特别漫长,等待“判决”
的日子实在难熬,我们就决定出去散散心,到欧洲去旅行。再
说,如果我们真去了韩国,恐怕就没有很多时间能四处走动。

  我们决定先去西班牙,那儿正好有一个吴清源杯围棋公开
赛,吴清源老师的经纪人寺本忍先生跟那儿的联系很密切,他
们曾经多次邀请我们去西班牙比塞。以前因为我要参加宝海杯
比赛,没有去成,这次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去的。铸久因为在美
国还有一些事,打算比赛一结束就回美国,而我的欧洲之旅还
包括摩洛哥,所以我又搬了去摩洛哥的旅游签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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