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二十一世纪

    我以为,今后围棋国际化的步伐会越来越快。这不单是质国际
棋战的增多,还意味着围棋在世界范围的普及和提高。现有两个美
国专业棋手,詹姆斯。卡文初段(暂时回国)和迈克尔。莱蒙德六
段。莱蒙德君儿童时代就在日本学棋,现在距一流棋手只有一步之
遥了。我想,如果莱蒙德君取得最高段位、再获得了头衔,一旦回
到美国,美国一定会掀起巨大的围棋热。据常常访问东欧的小西泰
三六段说,苏联大有希望,出现了几位日本省级水平的棋手,向欧
洲围棋协会输送了大量的选手,实力最为雄厚。国际象棋的大国苏
联开始注意围棋,甚至作为学校教育的一环,当然前途无量。

    但是,欧美想要达到一流水平还需要时间。目前日中韩争雄的
状况还会持续下去。中国对培养年轻的接班人最为热心,专业棋手
们的任务不单单是下棋,发掘有希望的少男少女也是他们的义务。
有着将近十倍于日本的人口,并且是国家大规模培养棋手,所以很
难说不出天才。听聂先生他们说,几位十岁出头儿的少年棋手作为
预备军正在整装待发。

    韩国也陆续培养出了年轻棋手。

    那么日本呢?我个人培育秀行军团,做出了不输中国和韩国的
努力,但是想到将来,我还是感到有些不安。现在还算好,虽然在
日中擂台赛上苦战,虽然日本棋手进不了应氏杯的决赛,但日本还
是日本。中国给人的印象是聂先生一个人,韩国给人的印象是曹薰
铉,日本在棋手阶层的厚度上还领先一两步。在另一个世界锦标赛
富士通杯赛上,武宫君两年连续优胜,在1988年同时开始的日中名
人战和日中天元战上,日本也是连胜。但是以为“武运长久”,那
就错了。

    就说培养年轻棋手,方式也各种各样。既有只是名目上的师徒
关系,也有极为密切的师徒关系。后者的典型例子是木谷道场。前
边儿我也曾提到,木谷老师培养了很多弟子,其中取得头衔的棋手
络绎不绝。大竹、石田、加藤、武宫、小林、赵....可以说,正因
为有了木谷老师的遗产,今天的日本棋坛才能成立。

    据说木谷道场的教育方针是自由放任主义,老师几乎从不亲手
教棋,而是靠弟子之间的互相竞争。师兄照料师弟这一弟子制度所
特有的优越性起到了很大作用,另外,我和「木尾」原先生也教过
木谷老师的弟子。

    木谷道场解散已有约十五年了。并不是有意取代木谷道场,为
培养下一代,我希望秀行军团多少为棋坛作了些贡献。我的方法和
木谷老师很不一样。因为没有弟子制度,所以不能对日常生活的所
有方面加以规定,取而代之的是研究会和集训的训练十分彻底。我
希望年轻人把我的一切都变成他们的血肉。平时不学习,没有进步
的学生,就毫不客气地让他们退出。为了培养代表日本的战士,这
点儿严厉并不过分。我以为,我所付出的努力并不亚于木谷老师,
我期望着从秀行军团中也会陆续走出争夺头衔的年轻棋手,就像当
初的木谷一门。

    但是,弟子制度的长处也不能扔掉。其实,弟子制度并没有完
全丧失,现在也还有些人收弟子,培养出了有希望的年轻棋手。但
是,由于住房情况,像木谷道场当初那样的大规模是不可能了。如
果靠个人的努力无法维持弟子制度的话,那只有靠日本棋院了。因
此,1989年10月在千叶县幕张设立了日本棋院研修中心。这里不止
进行院生的比赛,外地出身的少男少女也在这里寄宿,过着集体生
活,每天泡在围棋里。可以说,研修中心是采用了弟子制度长处的
培养专业棋手的学校。

    找我商量应该设立什么样的研修中心的时候,我曾提出一个独
特的方案,“是不是让孩子们也种点儿蔬菜。”我在战后没饭吃的
时候,是靠在疏散地干农活挺过来的,就是现在,我也在我家窄小
的庭院里种植季节性蔬菜。看着植物生长,懂得收获的喜悦,这对
孩子来说是比什么都好的情操教育,并且在根本上与学棋也是相通
的。

    研修中心刚刚成立,问题还很多。比如说,培养有志于专业的
少男少女是没问题,但是怎样才能发掘出有前途的少男少女呢?具
体的方法还没有确立。现在的院生制度是根据有志于专业的少年的
棋力来决定采用与否,但是仅此方法并不能保证把真正有前途的专
业苗子集中起来。今后,应该像发掘相扑的新弟子一样,采取棋手
到地方上去,亲自判断孩子将来是否能够成器,然后劝导他们考院
生的策略。不能只根据当时的棋力决定是否能够成器,应该根据气
魄的大小、读棋的快慢、是否有眼力等等进行综合判断。我只看一
局,甚至只看序盘就可以知道孩子的将来。我说“折合孩子能成器”,
几乎从来没说错过。

    总之,从秀行军团和研修中心的学生里会冒出背负着二十一世
纪棋坛的杰出人物。和国家大规模培养下一代的中国相比,日本虽
然有落后之感,但是也许未来却出乎意料地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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